冬时节，来到位于新疆西部边境线上的昭苏县，不比春夏两季的热闹，冬季的昭苏给我们留下的笼统印象就是被雪覆盖着的辽阔和一丁点儿的寂寥。昭苏没有机场，我们的飞机降落在距离最近的伊宁市，然后驾车前往。此时的山上已有积雪，打开车窗，扑面而来的是微冷而清新的空气，虽然还未到达昭苏，但这一场奔赴雪山的旅行早已开始。
天马故乡，回溯从古至今的游牧文明
到达昭苏的时候，正值夜幕降临，一直在等候我们的当地朋友笑着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冷不冷。我回答说，“冷是冷，但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也不知道谁和我说这里有零下十几度。”朋友大笑着，“等到了隆冬，昭苏的雪会一连下上十几天，积雪能没到腰。”原来，这个时节对于昭苏人来说还不算真正的冬天。
听从朋友的推荐，我们最先前往的是昭苏唯一的4A景区——夏塔。夏塔古城讲述着和亲公主的故事，细君公主墓就建于此，而夏塔古道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通道，有着不一样的历史传奇。目前，夏塔景区正在创建国家5A景区，有望在2017年创建成功。我们是听着汉朝两位和亲公主的传奇故事来到夏塔的，据说西汉时期，这里是乌孙国的领地，为了维系与乌孙国的友谊，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先后远嫁到这里，解忧公主更是在一生中嫁了三位乌孙王……故事还未讲完，车子已经驶入了景区大门，从车窗望出去，满目都是皑皑白雪，天山山脉中最美的一段就在昭苏了。
尽管某些背阴的路段已积上了厚厚的白雪，但在向阳的地方，牦牛依旧不慌不忙地吃着草，蜿蜒远去的夏塔河还听得到清晰的水声，等到了隆冬时节，夏塔河会完全冻冰，到时又是一幅大不相同的光景。自打进入夏塔景区，手机信号就变得微弱起来，仿佛真来到了一方与世隔绝的秘密桃源。我们抛开一切繁杂琐事和无形压力，无数次要求司机停车，在山路上踏雪前行。此时的积雪大约没到脚踝，虽然这在当地人眼中不值得一提，但对从钢铁水泥中逃出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令人兴奋。
途中偶遇3位牧羊人和他们的羊群，羊群少则几十只多则上百，毛茸茸的一片拥挤在不算宽阔的山道上造成交通堵塞。有的牧羊人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大声地驱赶羊群，有的牧羊人则徒步跟在羊群后面，手中握着长鞭。司机恶作剧般地鸣笛，引起了羊群的骚动，整个羊群开始跑了起来，混在其中的几头牛似乎担当着领队的职责，牧羊人惊诧地回头，望了我们一眼，继而随着羊群一同走了。
听当地的朋友说，牧羊人这是要把羊群赶往位于山中的冬季牧场，天山是座神奇的山，昭苏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山峰常年积雪，就算夏季到此的游人也能欣赏到雪山的美，这里也总能找到可以喂饱牛羊的草地，就算是在最冷的冬季。车子再往深山中开，果真寻找到了明媚日光笼罩下的草地，朋友指着山坡上的一座小木屋说，那就是牧羊人冬季放牧时的家，我们刚刚偶遇的羊群，要在冬季牧场呆上一整个漫长的冬天，直到明年开春才会再出山，而牧羊人也要一直陪着他的羊群，在小木屋里住上好几个月。司机说，我们很幸运，才能在山里遇见“迁徙”的羊群，很多时候山路上冷冷清清什么也看不到。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好，是个大晴天，牧羊人和我们一样默契地选择了在今天把羊群赶往山中的冬季牧场。
途中我们看到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流沙，形成三片美丽的扇面，传说唐僧取经曾从此地经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时留下了这三道流沙。我们先后几次爬上不同位置的木制瞭望台，雪山在日照下闪闪发光，盯久了便觉有些刺眼。身在雪山中，同时遥望着雪山，莫名地感觉放空，仿佛自己被这自然的力量洗涤、净化了一番。回程的时候，又遇见来时见过的羊群，羊群脚力不好走得慢，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牧羊人要走上一天，一大早就出发，但愿可以在夜幕降临前到达冬季牧场吧。
而属于天马的牧场——昭苏天马旅游文化园，位于望得见天山的一片雪原上，每年夏季昭苏都会举办盛大的天马国际旅游节，彼时万马奔腾的场景便会在天山脚下上演。我们驾车沿着时而崎岖的道路绕牧场一周，途中偶遇许多匹埋头吃草的天马，有黑有白颜色不一，这是天马们养精蓄锐的季节，有的母马正孕育着小马。途经靠近天山的雪原时，有一群天马正踏雪而来，有几匹欢腾地小跑着奔向雪山，一会儿又折返回了大部队。在穿过道路的时候，它们非常守秩序地排成一队，到了另一边的草原才又四散开来。大概昭苏人开车最需要注意的除了行人，还有这些马、牛、羊了。
我们到达马厩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马厩的工作人员迎出来和我们热情地打招呼。马厩是一片铁皮房子，仓库中堆放着高高的草垛，天马(伊犁马)居住在一字排开的“单间”中，有一些门上被装上了铁丝网。工作人员笑着告诉我们，那是因为这一间的“住客”比较凶猛，防止它探出头来咬伤游人，才出此下策。听说昭苏天马(伊犁马)十分聪明，白天在牧场上自由自在地觅食和奔跑，夜晚便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到此而来的游客还可以认养小马驹。”工作人员如是说。
昭苏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卓力德拜·吉尔哈力拜向我们介绍说，“在昭苏有11万匹伊犁马，这可以代表新疆的马文化，而伊犁马作为最优秀的国产马，也可以代表中国的马文化。每年夏季，昭苏都会举办新疆伊犁天马国际旅游节，向全国乃至世界展示昭苏的伊犁马。”
民族融合，让昭苏成为文化宝地
昭苏位于新疆的西北部，属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昭苏与哈萨克斯坦相邻，特殊的地理位置带来了文化的交融。在昭苏，生活着众多哈萨克族人，当然这里也有维吾尔族等其他民族的居民。此次旅行中，一路上照顾我们的当地朋友是汉族人，他告诉我们说，他的同事中有各族人，他们需要学习普通话，为了方便与少数民族居民沟通交流，汉族人也会学习一些少数民族的语言。
此次前来昭苏，我们非常幸运地赶上了第24届阿肯阿依特斯暨第4届铁尔麦比赛。也许你要问了，什么叫铁尔麦?听起来像是一种运动。当朋友神秘地说要带我们去看铁尔麦比赛时，我们也是这样发懵的反应，后来才知道这原来是一场相当文雅的歌唱比赛。铁尔麦，在哈萨克语中意为“短诗”，通常以叙事的方式将哲理蕴含在诗里，给人们以启示，这种诗歌在哈萨克族牧民之间广为流传。铁尔麦是一种从哈萨克族谚语、格言、诗歌或其他文艺作品中撷取精华，配以曲调演唱的劝谕歌，以劝德、劝善、倡导和谐生活、和谐人际关系为主要内容。铁尔麦早在2008年就被列入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比赛现场坐满了观众，从内场到看台都是来观赛的人。在评委席的两侧，有铺着华丽地毯、略高于地面的方形坐席，哈萨克族婆婆盘腿而坐，一边听歌一边慈祥地笑，时而兴奋地鼓起掌来。身着哈萨克族服装的漂亮姑娘为观众们冲泡奶茶，热气腾腾的奶茶在席间传递，现场气氛越发热烈了。参赛者们衣着或鲜艳或素雅，有人穿着民族服饰，帽子上的翎羽仿佛有一米多高，有人则一本正经地穿着西装，每一位参赛者都手抱冬不拉出场，或两人对唱或单人独唱。我们虽然听不懂哈萨克语，对歌唱的内容一无所知，但光听悠扬的曲调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旁边好心的哈萨克族朋友时而为我们做翻译，告诉我们参赛者所唱的大概意思，我们这才终于明白了些许。
听完了精彩的铁尔麦比赛，我们驱车前往知青馆，这里曾是当年来到昭苏上山下乡的知青们的大本营。老房子依旧保留，有些仅供参观，有些被改建成了展览馆，有些则被改建成了旅舍，感兴趣的游人可以住下来，睡一晚大通铺，感受知青曾在昭苏度过的日子。这其中最吸引我的并不是斑驳的墙壁，或当初存留下来的老物件，而是那些只能用一张老照片和只言片语讲述的时光故事，比如自打来了昭苏就一辈子再没有离开过的教师，梳着马尾辫、面容稚嫩的女医生曾背着医药箱长途跋涉救治过成百上千的病患……这些老故事在知青馆的老房子中跃然纸上，仿佛将我们一行人拉回了几十年前的过去。当然，援边的事业在这些年里一直没有停止过，在我们驱车前往知青馆的途中，便经过由泰州援建的高级中学，崭新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昭苏的孩子们提供着良好的学习环境。
丰富节庆点亮昭苏全年旅游
在采访中，昭苏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卓力德拜·吉尔哈力拜告诉我们，2017年昭苏在旅游方面的着力点依旧是各大节庆活动。“明年是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同举办的‘中哈旅游年’，我们计划将昭苏的天马国际旅游节放在其中，成为旅游年的一部分。”此外，在昭苏还有郁金香节、冰雪旅游节、金秋旅游节，“伊宁市的冬季只有两个月，而昭苏的冬季长达6个月，漫长的冬季和完美的冰雪资源为昭苏创造了举办冰雪旅游节的条件，届时会有丰富的节庆活动。”他表示，昭苏人的生活节奏很慢，尤其到了冬季，全民都将投入到冰雪旅游节中庆祝和狂欢。
另外，谈到昭苏在旅游方面所做的宣传和努力，卓力德拜·吉尔哈力拜表示，“昭苏所拥有的文化丰富而多元，天马文化、戍边文化、和亲文化等等，我们致力于打造全域旅游，正在建造的一系列文化展览馆、湿地公园等景点都将于2017年对游客开放。另外，我们在北上广开往伊宁的列车上都布下了各种宣传，每年都在泰州、成都、西安和乌鲁木齐等地举办旅游信息发布会和旅游推介会，希望可以吸引全国及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昭苏领略牧歌昭苏·天马故乡的风采。”
